重伤难愈,旧事勿提。

《雪候鸟》5 吏青衍生

Cp:吏青衍生

Cp:苏明利X阿金

文幅:短篇

 

5

 

5

 

———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白老板带着苏明利上了阁楼,转了个角,开了扇门,进了一间屋,屋里是暗的,遮的严严实实,一点光都不让透进来。

 

苏明利走在后面,看到那前面的人去开了门之后从怀里划了火折子——刺啦一下,那地方才有点亮,他很自然的停在了门口,等着白尔去把房间里的烛点了,才跟进去,在桌边坐下后,嗅到了点儿这屋子里的别样味道。

 

白尔看他坐下,自己也就去开锁拿放东西的大小箱子,挑挑拣拣的好一会儿才在一众盒里挑出了几个小盒子来。

 

苏明利不多管这些,他只觉着这阵香近的很,待等了白老板的脚步过了,他把扇子抬起来对着那燃着的烛问道:“白老板,你这烛里面,倒是加了什么?这么香?”

 

白尔手里托着木盒子递了放了桌上,再一个个的打开放着,听他问话嘿的一笑,指着那白烛说道:”嗐,我还以为怎么呢,爷您是不知道,这蜡烛是外邦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在里头是加了什么,一点燃啊,香气扑鼻,比我们这儿的各种香的味道都要浓,又好用,可是我上次遇见那个外邦人,没带几根,这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这都燃的差不多了,这都是最后几根了啊。“

 

苏明利饶有兴趣的盯上那被黑暗衬托的格外明亮的火,探出手指捏过,被白老板哎的一声拦住,中年男人把那些看起来简单甚至有点简陋的盒子一个个的打开,摆在他面前。

 

“爷,这是这回我觉着比较好的几样东西,您看看?“

 

盒子简陋,不代表里面的东西简单,几个盒子里都装着成色好极的东西——苏明利眼神扫了圈儿,手指在最中间的那个盒上一点说道:“这东西你也能和我说好字?白老板,你是觉着我久了没来不认识东西了,还是你这货找不着了随便拿了你媳妇儿不要的东西来凑数给我看呢?“

 

白尔赔笑着把那盒子赶紧收回关上,说着我这不是太黑拿错了吗,爷,您等等,等等,我去给您再找找,您先看着这些东西。

 

苏明利拿起第一个盒子里红绸衬着的镯子。

 

羊脂玉的净白在红绸包裹下显得格外好看,他闭上眼手指从镯面上抚过,温润的触感像一个美丽女人的手腕一样的好——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身姿窈窕,肤色就像这暖玉一样的纯,她该是穿着暗红底子的黑花绣袍,走过柳树青青的河畔。

 

而那女人的手腕就应戴着这样的一只镯子才对。

 

这就是那只镯子,苏明利松开指,把眼神挪到了第二个盒子里放着的单只的耳环上,那是只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可当他把那耳环捻起来对着火光一照之后。

 

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会躺在这里了。

 

只是可惜,这耳环只留了一只——哪个女人会肯只戴一只这样的东西呢?

 

正当他准备拿下一样东西的时候,白老板携着一个更小的盒子走了过来,打开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放,苏明利就没能把眼神挪开了。

 

再说说那个青年吧,他在做什么?

 

午后的不多时后,阿金已经收拾好了需要的简单行礼,他把那叠折好的元宝放进布包里,再把比较大件的竹框白纸的东西放好了,想着一会儿有人要来,他还特地的收拾了屋子——虽然小小的一个地方,没什么可多收的。

 

之后的时间里,就是等待了。

 

他捧着那本书在那里靠着床头,从第一页,一首首默念着,等待着。

 

当他读到第十首的时候,门响了。

 

“阿金?阿金?你在吗?“

 

依旧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她带着小心的试探,声音里都少了些那些时日来时的雀跃——估计是看到今自己在外面罢?他这么想着,把书往桌一搁快步走着答应道:“我在。“

 

打开门后,那女孩子看到是他,才笑出来,笑容里带着一丝庆幸。

 

“原来你在,今天同学都告诉说,你都没开业,让我别来了,后来我想想,还是来试试,还好,还好没不来。“

 

阿金笑笑,把她带进屋。

 

青年人刚想问她,今天是要教诗了吗?可这话没说出口,对方倒是先说了:“阿金,你上一次学的诗都记得了是吗?“

 

“嗯,记得了。“

 

“那,我们今天不教诗好吗?“

 

“那我们学什么?“青年人倒了杯水放在女孩子坐的位置上,自己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眼神里带着别样的期待。

 

“我们今天什么都不学。“女孩子把怀里的书放在桌上,就这么叠手坐着,看着他说道:”我今天和你说个故事,好不好?”

 

那青年人迎光笑着,自带了三分暖意,他答应着说好,要说什么故事?

 

女孩子简短的嗯了一声,一只手撑到脸边思考自己有什么故事可以和他说的呢——“阿金,我和你说,雪候鸟的故事吧?”

 

“传说,雪候鸟生在寒冷的北方,它从来不会来到温暖的南方,它不会走,不会迁移,它就一直一直的在那刮着大风雪的地方活着。“

 

女孩子撑着脸,拿起了桌上的纸张,握起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它们不畏惧寒冷,不害怕孤独,千年万年的在那个地方守候着,它们浑身的羽毛都是雪一样的白,它们就是那个冰冷世界里的精灵,是那个没有心跳只有风雪世界里的,唯一的温度和脉动。“

 

铅笔在纸上勾画出一个鸟儿的样子来了。

 

“可是有一天,这个守护者要走了,它不得不离开它的土地,起先是谁都不走的,可是一只鸟儿飞走了,第二只也飞走了,它们成群结队的在雪里飞翔着,那些雪花的飘落,仿佛是在挽留它们,雪花和大风似乎都在告诉说,你们不要走啊,你们留下罢。“

 

“可好多鸟儿听不到这些呼唤,可其中有一对鸟儿听到了,它们慢了下来,它们在风雪里停留了。“

 

女孩的画笔勾出一只展翅的小鸟来——在雪里展翅的雪候鸟。

 

“它们开始呼唤同伴,可是同伴不听它们的话,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它们厌倦了,厌倦了成为唯一温度和脉搏的代价。“

“那一对鸟儿唤不回同伴,它们呼唤到嘶哑,它们累了。”

 

“它们的喉咙里流出血来,小小的血滴砸在雪面上,开出雪地里别样的颜色——那是哪个世界里第一次有了这样美丽的颜色。”

 

“渐渐地,一只鸟儿飞不动了,它不能这样去到温暖的南方了,另一只鸟儿落在它身侧,它知道,它的同伴不会陪着它了。“

 

女孩子又画出了另外一只鸟儿来,它趴伏在雪地上,阿金低头看她画出的画儿来,眼前好似已经看到漫天的雪,看见了那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只雪候鸟。

 

“它不愿意走,而且,它也追不上鸟群了,它选择留下来,它陪在那只鸟儿的边上,它试图拖着它回走。“

 

“可是哪儿这么容易呀…“女孩子的笑容里带着惋惜,她的画笔在那茫茫雪地上留下了很长很长的一横贯。

 

青年的手挡住了她想要继续画走的想法,他摇头看着她。

 

“别说了。“

 

苏明利金贵的东西真不少。所以打小了起,他吃穿用度,都是越往高了去越好,当然的,他也见惯了好的,除非会有更好的,不然他也瞧不上——所以那样搁平时里他绝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在这时候放到他面前,他没生气的让他立马收了那盒子反而还指着那东西说:“这玩意儿,怎么拿出来了?“

 

白老板被这话一问有了不对头的感觉,立马 去就收,却被苏明利的扇拦下了,他把那盒子盖上,问他说:“这东西,我看得上。“

 

白尔一愣,接连忙道:“好咧好咧,爷看得上就行,不知道,爷还看得上别的什么东西?“

 

男人把那木盒子收到怀里,起了身。

 

“我还看得上你那蜡烛,不过既然不多了,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把东西带回去了,吃些东西。这东西我就收下了,多谢白老板。”

“哎哎,好咧——”

 

白老板把苏明利送下楼,门口的管家眼尖,听得点声儿了,招呼着那靠在车上摇摇欲睡的车夫,往店面里一跨弓身迎的声音就卡着苏大少爷转出门来那一刻:“少爷,您回来了。”

 

“走罢。东西都装好了?”

 

“回少爷,都按您的意思弄好了,方才下人来说,大太太知道您忙,特地的给您备了您爱吃的东西,给您放厨房煨着呢。”

 

苏明利回身和白尔说了谢,然后离了店,上了车。

 

在车上的时候,他把那盒子拿出来打开,红绸布里并排放着两只戒指,银的——多简单的款式啊,苏明利心里叹了一声,他把其中一只取出来,借着光打量戒面简单勾出来的一点的花纹。

 

那是两只一样的戒指。

 

这时候的人哪儿做这样的戒指,也不知道是谁弄得——可以拿来,送给一个人。

 

他只是打了这样的心思。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更好的给他,但是这么一眼就相中了这东西,打心里觉得,这件东西,适合他。

 

——啊对了,这时候回去,可不可以看到阿金?

 

苏明利在心底这样期望着,也许转过那个熟悉的青色牌坊之后,就看得见他了。

 

阿金对那个女孩子说:“别说了。”

青年人心底里隐隐的觉得,这样的故事,就像字字里带了血一样的落在听的人心里,漫天的飞雪把那些血迹都掩埋,埋的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融化开来,再滴了血下来。

 

那多让人心痛。

 

女孩子看着他,说:“雪候鸟,自此以后,南方的人们啊,就再也看不到了。”

 

阿金松开手,把那支笔从她手心里抽出来,在纸张上压着那她画的模子也画了两只鸟儿来,他点着哪儿说:“喏,这样就好了。”

青年人的心,是禁不起蛊惑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美好的,或是不美好的。

 

黑暗会侵蚀,而美好也会包裹。

 

而青年人的心,也是干净纯粹且善良的。

 

女孩在他的目光下收拾好东西,她问他:“阿金,你明天有空吗?”

 

“这三天都不会空的,怎么了?”

 

“没事…那,我先走了。”姑娘面对着送来的阿金,也没能把之前准备好的话告诉他,那青年人送她到门口,打开门,女孩子低着头跨出去时又回看了一眼。

 

这话还是没出了口。

 

“回见。”

 

阿金这么说。

 

他合上门后,听到门外有又有了和上午那时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声音,他琢磨着,怕是同一辆车罢?

 

苏明利等着,候着,他的车转过熟悉的街角,就快要到了那青石牌坊下,他特地的探出去了些,近了啊——他看到了那一面黑色的招牌。

 

快了快了,也许还看得到他收拾那些东西呢?

 

可,希望总是落空了。

 

那一处地方空空的,一点都不像是有人站在那里过的样子,反而是那地方不远处走着一个抱着书的女孩子,苏明利心里想了几圈儿,低声唤那车停下,他下了车,管家也一同下了去,追上他。

 

“管家,你先带着东西回去,我自己有点儿事儿要办。“

 

管家答应了,苏明利见着车带人走了,他才追上那前头走着的女孩子:“这位姑娘,请你等一等。“

 

对方回过头来,礼貌的回过头微微欠身道:“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苏明利简短的颔首:“姑娘,你刚刚,是去找了那转角的金氏理发吗?“

 

姑娘嗯了一声,苏明利心里明了,又问道:“那,那阿金在吗?“

 

“在的,只是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这三天都不会出来的,他现在在家,先生是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原来如此。”苏明利心里庆幸自己还好追来问了,不然这三天自己得多不安生,他一边道了谢一边打着心里算盘,那姑娘只多看了他两眼,嗯了声说了再见,就转身走了。

 

他是不打算这时候去找阿金的。

 

他一路走回了苏府,门口管家还在招呼人来卸下东西带进去,不过也三三俩俩的搬的差不多了,管家看他回来了,说了几个人凑到他跟前:“少爷,您回来了,我听人说,明儿二少爷就回来了。“

“喔?苏明远要回来?那是好事儿,正巧,这东西我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和后头,我估计会出去一趟,我今晚再说说,你到时候和他说两声。”

 

“哎,哎少爷!”

 

苏明利只是留下了话,他想今晚去找那个青年人,因为,这大白天的,看到了也不好?——后来苏明利想过,到底是不好在哪儿了?

 

估计是当时想没明白才觉得不好罢?

 

管家在后头哎了好几声他也不回去看,直径的回了自己屋,路上遇见了小丫头,他吩咐了说自己饿了能不能麻烦她给自己准备点吃食,小丫头欢天喜地的说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吃食早就备好啦,我马上给您端过去。

 

苏明利笑着点头目送了那小丫头蹦跳去的身影。

 

他回屋去,把怀里的那只小盒子拿出来,放在了桌上,他倒了杯冷茶就着喝了解渴,左右打量的时候也想着,这东西,真的送的出去吗?

 

这一下想到坎儿上了,大少爷第一次为了送东西觉得烦躁了。

 

后来等到外头响起敲门声和喊声他才从烦躁里挣脱出来,急急忙忙把那盒子往枕头底下一塞,回答着来了来了去开了门。

 

小丫头把托盘给他,里面盛着饭菜:“喏,大少爷,您先吃吧,我还有点儿事儿,您吃完了就叫我,我来收拾。”

 

“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大少爷才辛苦,您一定要多吃点,这汤可是大太太亲手做的!”

 

“我会的。”

 

苏明利端着盘子回了屋,举起筷子吃了两口一下又没了兴趣,他坐到床边,拿起枕头底下的盒子打开,摩挲着里面的戒指。

 

“那,我们今晚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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