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难愈,旧事勿提。

《饮鸩》十八

CP:张启山X陈霆

类型:人物AU/谈恋爱遥遥无期

篇幅:良心发现补的存稿


哐当——

 

那门口站着的一帮人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是该怎么做的时候,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站到他们中间,看向了正坐在座上看似亲密无间的两人,微微笑着说道:“爷,夫人在等你过去。”

 

二月红再起想脱身,又遭彭三鞭摁了下去,男人看了眼站在门口穿着长衫的男人,又看了眼二月红,低声缓道:“二爷,这我们大老爷们儿喝酒,哪里轮的上她们老娘们儿坏了性质呢。”

 

哐当——哐当——!

 

火车开的稳又快,撞的铁轨哐哐的响,前面的蒸汽白雾又腾起来了,飞似得往后退着,黑漆漆的山口朝着车头打开了,轮轴滚上,光影交穿,百叶窗里折出了薄光,投亮了那一点红色的羽,投亮了张启山的一双眼,还投亮了——刀。

 

轰隆!——

 

汽笛声从山侧远远的传了过来,下午的站台落了干爽,水泥台子上也没了以往干燥的扬尘,这时候的人要比早上的时候少这么一些,墨绿色从稀少的人群里随着步伐摇摇晃晃的近了,随着那头到站的火车一起,一齐停在了站上。

 

“先生,请出示您的票。”

 

白底红印的车票被黑皮手套裹住的指递了过去,警卫员查看过后,对他敬了个礼,手一展,说了句请上车罢,鞋跟擦碰过阶,午后的风吹过半点没消走完的墨绿,远远的看过去,像极了曾从站头走来的那一身军服的男人。

 

哐当——哐当——哐当——!

 

老九在和他们讲完整个策略之后的一句话,就是,万万不可恋战。

 

绿皮长长的蔓在铁轨上,高速的行驶从高处看像是两条在旷野里的蛇,在快速的朝着一滑行,一同窜进了一处土堆里,各自沿着各自的走道滑动的飞快,而那些白色的烟雾也跟着它们一起散的飞快。

 

哗啦——!

 

交错的两列火车之间的短短距离里,在一声响动后就瞥见那红羽和另一抹黑在一刹后被淹没进了褐色的布帘里。

 

车厢门被打开了,里面坐一个女人,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那个水杯,而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水杯里的水都晃动,女人见了来人,欣喜溢满了言表,喊道:“二爷,你回来了。”

 

张启山从外跟着进来,再后头进来的老八,一进门就直接瘫在了剩下的半张皮座位上,丫头问说一切都还顺利吗,二月红从怀里拿出一张鎏金的长方形帖子,笑道,险中求胜,拿到了。

 

这一说,可惹来了老八的不满,噌的一下就从位置上坐了起来,开口就说:“哎,都说这九爷是天下第一聪明之人,怎么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啊?”那黑色的圆圆金边眼镜都让他弄下来,双眼里好像是装了火一样的,那一张脸更是煞白,嘴皮子也要喋喋不休起来。

 

“敢情他说最后看我们各自的造化,是要我们玩儿命跳火车啊?!”老八对这个决定很不满,非常的不满,具体是多么的不满他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明了,天知道他刚刚按着张启山的说法爬上车顶之后看着对面那跑的很快的火车的时候身上鸡皮疙瘩都一阵一阵的起,再仔细凑下去一看,那铁轨都摩出了火花,这一下更让他腿软手软了,连汗毛都立起来。

 

哎呀哎呀——!什么主意!齐铁嘴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膝盖上,那模样,是好不后悔,好不痛快,那是颇有点要咬牙切齿的味道,剩下的三个望着他,脸上都隐不住笑,张启山打趣他,说八爷你怎么没为了自己算上一卦?

 

他坐直了身,瞧着张启山,又瞧瞧对面坐着的二月红夫妇,头一偏说道:“我自然是算了的,要不是我算出来的是有惊无险啊,我才不陪你们玩儿命跳火车呢。”二月红一听这个,喔了一声,追问道:“既然八爷早就算出我们此行有惊无险,为何不早早的告诉我们?”

 

“哎,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不告诉你们,是为了让你们专心迎战,更能取胜,不会懈怠啊——”这话逗的丫头在那边轻轻的笑,对他们都柔柔的说了句,齐铁嘴对着她一抱拳,说了句嫂夫人说的对,说得对。

 

风从外面吹卷进来,把布帘都扬起好开,阳光也窗框上跳了进来,洒满了整个包厢,那抹红羽随了佩戴的人动作在悄悄的颤着,像草中的一点花苞一样,被风吹动了。

 

陈霆坐在包厢里,而他的对面坐着的裘德考,看起来他的脸色比之前见他的时候好了不少,起码那嘴唇边儿上的一圈,已经淡下去了,让人见了也没这么可笑。

 

“陈先生。”裘德考从进包厢起的那一刻愣了一下低声感叹了句什么之后,在列车发动之后才跟着下面的车轨声开始和他说话,可眼神依旧是在他身上来去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压抑着某种兴奋。“我险些还以为我看错了人,要不是先生的车票的话。”

 

坐在裘德考对面的男人,黑色的兔绒在男人的下颚一线显得十分乖顺,沿着上去便是修了发的鬓角,比之前的要短了许多,近了耳廓始处,又比那个人的要长些出来,刘海也被抹了上去,看起来,也是修剪过的样子。大氅遮住了大半的衣着,下面显出半截黑色鞋跟,而裹在皮质手套的手并在那张小白桌上。

 

“谢谢您的夸奖。”他开口,语气平缓,尾音掠起,与另外那人常时候沉下的声色不同,摆扣在桌上的手动了动,扣到了一起,带出了话:“不知道裘德考先生带来了什么会让人高兴的事情,我想你肯定不是只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而已。”

 

这话问的直接,让裘德考也回答的爽快,他告诉他说,他的人查到了张启山这一次是要去北平的新月饭店。

 

裘德考问他,陈先生知道为什么他要去新月饭店吗。陈霆很简单的说了句,总不能是去吃饭的,我想他没这么无聊,吃个饭,还要带上二月红和他的夫人,还有齐铁嘴去?莫不是北平有什么山珍海味,还能够让他这样的兴师动众的费心计划。

 

话点的半明半瞒,裘德考自然不是笨人,笑笑拿起身边的随身箱子,一打开,里头是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还有一把算盘,红酒和杯子摆上了桌,上了杯,那算盘就孤零零的又被关了回去,陈霆看着猩红的酒浅浅的淹在圆口高脚杯的底,眨了眨眼,疑道:“原来裘德考先生的箱子里,是装着美酒和算盘的。”

 

其中一只杯子推到了他的面前,裘德考对他举杯:“陈先生,这是上等的波尔多葡萄酒,之前你走的太过于匆忙,我都没来得及请你喝,今天一定要和你好好的喝一杯。”

 

扣着的手探扣住杯底,酒面依了腕力荡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陈霆凑近嗅了嗅,微抬下颚皱眉思虑一阵,说道:“裘德考先生这酒,今天应该不是最先请我喝的吧?”

 

对方的酒已经喝下去不少,面对着这个问话打着哈哈:“难道请酒一定要分个先来后到吗?只要是朋友,我都会请他们喝这样的好酒,我说过了,好东西都要大家来分享才对的,总不能一个人喝,那也未必太过无聊。”

 

陈霆的皱紧的眉展开,眼角扬出笑,鲜色与他一身都显得格格不入,却与那双抿着的唇配的相得映彰,红酒进口入腹,杯底上桌:“你说的不错,但是对方比你热情,你请他喝酒,他不喝,但是他请你立马的就吃了一顿饭,而且,还送了你一个暖炉。”

 

“陈先生,我请他喝酒,他是喝了的,虽然,只喝了一杯,而且看起来这个酒不太对他的胃口,这很让我感到失落。”外头的山水在余光里进退,冷风从窗口进来,吹动那些乖顺的黑色领毛,暗金的搭扣也好像被吹动,链条也动着,发出点碰撞的声音。

 

那瓶高的红酒又被拿起,被倒出,满了碧眼里的的那一只杯子,浅色的眼里滚动着暗红,像是望着一杯新鲜血液,陶醉的闻嗅像是沉迷血腥的怪人,陈霆伸手拉住被风吹的都要掉了一样的窗帘,几下固定好了回手把自己的那只杯子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让你扫兴我很遗憾,因为可能我也要扫兴了。不过,我不会送你一只火炉的,而且不会请你吃饭,希望裘德考先生不会这件事情伤更多的心。”

 

男人拢了外面披着的厚重大氅,脸都低埋下去,双眼同时合起,不知是睡了,还是闭目养神,裘德考也不发声,后靠到到椅背上,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望着陈霆,阴影里那张脸显得比清醒的时候要平顺许多,更像是另一个人。

 

但是他们是不像的,金发男人端着酒一敬那空杯,喝下了半杯酒,又想着刚刚进包厢的时候看到坐在这座上的人,现在看来,他好像明白一点为什么陈霆要和他说,这一次他去北平要以张启山的身份了。

 

那一位,面上是佛,心里也是佛。

 

而这一位——面上虽是佛,心里却是魔。

 

张启山他们到达北平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而一大早的老八就被张启山叫了起来,这叫起来也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让他起来换身衣裳,衣裳是塞到他手里的,老八睡的迷迷瞪瞪说我出去换啊,张启山说你别了,这男人和男人不介意,就一起在一个车厢里换了,可两人正面一转,齐铁嘴是瞧见张启山那样,给愣了下,立马又哈哈的笑起来。

 

这一笑好像是给开了开关,真是对着他哈哈哈哈的笑了好一阵子,张启山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一身,好像没什么问题啊?正要问一句的时候外面被拉开了门,二月红跨进来刚开口了句佛爷,往他身上一望,也是侧开脸露了笑。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笑什么这么高兴,我衣服穿反了还是怎么?”张启山这下不太懂了,这两个是怎么了,这老八笑的有道理,怎么连二月红也是跟上了似得,他这一问齐铁嘴从椅子上坐起来,说,佛爷,您这一身啊,真是暖和!您这是哪儿来的衣裳,以前怎么没见着你穿过。

 

二月红别着脸慢慢平复下来,说了句快到站了,你们拿好东西,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两人和他答应过,门关住了,张启山看了眼还有点儿余味要笑的齐铁嘴,摇摇头说这衣服是老九让带来的,你也见着了,彭三鞭出身西北,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他自己都是这个打扮,你别笑了,再笑一会儿你就又要坐回长沙了。

 

火车鸣着笛到了站点,从外头一望就看到站上许多人追着就走拢了,有的还举着牌子,老八凑着过去望了两眼,没看到新月饭店的牌子,抓着窗框说了哎哎佛爷,没见着人啊,这一回头发现张启山已经提着东西出去了,齐铁嘴赶忙抓了自己的东西忙着就跟上去了,一边跑一边还没忘了用手梳理一下自己睡乱的头发,嘴上小声喊着爷,爷,等等我啊。

 

二月红与丫头两人并不与他们同路,到了站点,两人下了火车,便寻着站口出去,招了车往城里去了。

 

“二爷,虽然这请帖我们是拿到了手,但是后面的事情,还要慢慢的来。”昨晚他和张启山站在包厢门外说话,说话的人表情是不好的,只不过比之前好一些的样子,不过他说的确实不假,拿到请帖,只是第一步而已。

 

“佛爷,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做?”二月红回头看了眼透明玻璃后的包厢,轻声问了一句,张启山摇摇头,说道:“二爷,明日你和夫人先去新月饭店附近的旅馆安顿下来,剩下的交给我和八爷就是了。”

 

他这话倒是把事儿都揽了干净,听得二月红一愣,问道:“佛爷这,这怎么能行,让你只身一人涉险?”男人听了他这话又摇头,笑笑开口:“二爷,你别担心,新月饭店的规矩我们还不清楚,而且如果我带着太多的人,容易被怀疑。”说着把手搭摁到对方肩头道:“再说,你愿意夫人跟着我们去那么危险的奔波吗?你在外面,如果我们真的在里面有什么事情,你也好接应我们。”

 

张启山说的实在,细细想来也是不能过于鲁莽了,于是又重新问道:“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佛爷你的?”

 

这一问,惹来张启山的笑显的几分狡黠,他说:“把你的钱都给我,让我花个痛快。”

 

这一去,那二月红与丫头,就在一家旅馆里住下了,有人领着他们上了楼,开了门,那旅店的房间还是不错的,干干净净,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收拾的也整齐,领路的人走了,他让丫头先进了屋去,他在后头拿了东西,合上了门,心里倒也是,惦记着老八和张启山两人,默了会儿,才起步走进里屋去了。

 

而张启山他们自然是要麻烦些的,这一下了火车,左右看了也没着落下新月饭店的牌子,老八站在一身厚实貂衣的男人后头,就差把眼镜都扔了看了,在人群里也没瞧见半个人来,忍不住嘟囔一句说:“佛爷,这新月饭店,不会没派人来接咱们吧?”

 

张启山看了眼他,抬头环视一圈周边,看到那不远处一块红色的木牌举着,上书曲如眉三字,心下明了,侧头去和身边的人说话:“人来了,在那边。”老八顺着方向一看,看到那牌子上的三个字,乐了,说,佛爷,您认错了,那是曲如眉,不是新月饭店。

 

然后张启山又偏过脸和他说了两句,看他像是听明白了,带着步子就上去了,那举着牌的一群人见他过去,试探着询问道:“您是?”

 

戏是全套,张启山一开口,便从长沙的张大佛爷,就成了西北的彭三鞭。而这神算齐铁嘴,也成了西北不知道什么嘴去了。几句话说下来,那行人便领着他们出了站,到了站口,黑色的车前站着个小小矮矮的年轻人,戴着个圆框黑眼镜儿,看他们来了,背手道:“我是你们的司机小新,欢迎你们来到北平——!”


———————————————————————————————————TBC


 



评论
热度(3)

© 陈生。 | Powered by LOFTER